1990 年,12 岁的麦可史蒂文森 (Michael Stephenson) 等着全家一起看电影,爸爸开始播放这部新电影录影带,但是仅仅看了七秒钟,麦可的父亲吐了一口长气说,「这真是部烂片」。
19 年后,成为导演的麦可,将这部人生中看过的第一部烂片《魔界屋2》(Troll 2),拍成纪录片《史上最佳烂片》,大获好评。这部原名为《山怪2》的著名烂片,让许多名为「山怪」的电影都蒙受其害,但网飞的新电影《山怪巨魔》(Troll) 却与众不同,这部挪威山怪电影,却成为网飞在挪威等地区的热门收视冠军:可以说,这是一部与众不同的挪威怪兽电影。
硕大、愚笨、残忍,你可以在许多奇幻小说与北欧乡野传说里,见到这些关于山怪的描述:它们曾经想把哈比人抓起来当晚餐、也曾经被哈利波特的魔杖插中鼻孔。山怪是奇幻世界里的低等肌肉棒子代表,有蛮力、没智力,山怪似乎像是圣经里被少年大卫击倒的歌利亚巨人,尽管它们有力拔山河的凶猛,却敌不过娇小的人类智慧。我们很难批评这是对山怪的偏见,毕竟山怪并非真实存在,但对《山怪巨魔》而言,这种对山怪想当然耳的成见,却是这部电影的切入点:如果所有奇幻小说与乡野传说都如此看不起山怪,那么山怪是真的如此蠢笨吗?或是……这些传说都试图隐瞒山怪的真面目?
《山怪巨魔》有意成为挪威版的《哥吉拉》或《金刚》
因为山怪是笨拙的怪物,因此大多数山怪电影其实也是轻松无负担的恐怖喜剧。但《山怪巨魔》却并不是一部嬉闹恐怖电影。从电影开头一段抗议民众被山怪现身时引发的山崩落石砸死的影片,就能发现这部电影的意图:《山怪巨魔》将山怪拍成了挪威版的《哥吉拉》或《金刚》、是潜伏在挪威历史文化里的山间阴影、是政府极力想要掩饰的国家危机、还是代表大自然的沉默巨大力量。
女主角诺拉的父亲托比亚斯是沉醉于山怪传说的学者,在妻子逝世后,他的研究越发疯魔,终于变成连女儿都看不下去的疯老头。但当隧道工程发生爆炸,疑似生物的巨大身影从坑洞中现身,并且窜逃,这让已经成为古生物学家的诺拉,开始怀疑这些身影,是不是父亲念兹在兹的传说山怪。
《山怪巨魔》绝大部分拍摄地点,位于挪威西北方的翁达尔斯内斯。这里有被冰河切削的破碎河谷与陡峭山岭,放眼望去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壮阔山景,这片外景地提供山怪完美的藏身之处:它们可以随时趴在地面,它们崎岖的外型立刻与周遭的乱石融合在一起,只有当妳突然发现身边的石头突然张开了一只大眼,才会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山怪的怀抱之中。 《山怪巨魔》在山怪传说盛行的挪威拍摄,让这里的地形,成为山怪真实存在的最好佐证。当山怪突然出现在诺拉身边时,确实制造了足够惊吓的视觉效果:山怪变成了具有匿踪能力的怪物,只要它待在山区,大地就是它的保护色。
《山怪巨魔》的另一种保护色,是奇幻传说对山怪的偏见。诺拉一直拒绝相信怪物就是山怪,这多少出自于她对尴尬父女关系的反动。但是随着她追踪山怪所发现的诸多事实,却证明了山怪可能是真实存在的生物,甚至可能比它们想像得还要聪明、更有威胁性。与其无限上纲山怪的特殊能力,《山怪巨魔》聪明地将山怪危机演变成一场国安灾难,你可以看到挪威现代化军队如何以坦克与迫击炮攻击山怪、挪威政府煞有其事地招开层峰会议讨论。相反的,《山怪巨魔》演过了一半,观众对于作为真正主角的山怪,却其实仍然一无所知。可以说……《山怪巨魔》刻意的人类方写实描绘,让虚幻的山怪逐渐增加了说服力。
越在地、越国际 愉悦的怪兽电影体验
传说里描述山怪惧怕阳光、被阳光照射会化为石头;山怪能嗅到基督教徒的鲜血滋味,以此吞掉每个它遇上的基督徒。这些挪威人耳熟能详的神话,变成了《山怪巨魔》可以大作颠覆的文章题目:它害怕的不是字面上的「阳光」、厌恶的不是「教会」,这些元素全在《山怪巨魔》里有全新的定义,而这些定义组合出一个夸张、却相对合理、而且符合挪威真实历史的故事谜底。当然,《山怪巨魔》仍然很像《哥吉拉》……我讲的不是2014 年《哥吉拉》,而是 1954 年的《哥吉拉》。山怪的动机、能力与目标,都在电影后半段才逐步揭晓,而人类一样必须面对「理解它」或「摧毁它」的两难,当然,诺拉的选择显而易见,这让她必须站在山怪那一方。
单单就怪兽电影而言,《山怪巨魔》的山怪,确实比《哈利波特:消失的密室》的版本更有魅力,现代枪炮伤不了巨石之身、绝佳的嗅觉让它更有威胁性、而灵长类的外型,让它可以灵活地运用双手攻击或攫取……山怪变成某种进化型的金刚,火攻对它没有太大伤害性,而且它还有随时隐形的能力,这个挪威土产怪物,在崇山峻岭的挪威山区,拥有绝对的主场优势。
越在地、越国际,以挪威乡野传奇为本的《山怪巨魔》,拍出了一部亚热带国家观众也看得懂的怪兽电影。这部小电影借用了好莱坞动作电影与日本怪兽电影的架构,特效水准也足够有说服力,《山怪巨魔》与《魔界屋2》大不相同,相反地,尽管它仍然是部标准的 B 级电影,但它不是烂片,这是一场 100 分钟愉悦的怪兽电影体验。